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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障教育到底是集中進到啟聰學校,還是回歸主流好?現在聽障教育還有一種不同選擇。就是80年代在歐美實驗的手語雙語教育--也就是用聽障最適合學習的語言--自然手語,作為第一語言,再發展第二語言--口語或書面語。在這些孩子身上,打破了「學手語以後就不會講話」的迷思;雙語聽障生的語言發展,不但比只使用單一語言來的好,學業成績也不輸人,更重要的是找到自我認同。而這樣的教育模式,最近十年也開始在亞洲地區實驗,公視手語新聞特地走訪大陸和香港,看看他們的「雙語教育」和台灣有什麼不同,來看「教我,請用手」專題報導。


 
 (大家好,我們是)

賣力的發出口形,卻沒有聲音。去年納入台南大學的啟聰學校幼稚部裡,玟汶是班上口語能力最弱的孩子,不過卻是手語最好的一個,因為她一家三代都是聾人。

(媽媽 I Love You)

然而,這樣的孩子在特教的體系中,卻是最吃虧的。

南大附聰 老師 張簡菊英:我們啟聰學校的學齡前教學,以前大部分都是以口語為主,這也是家長的期望。

南大附聰 老師 蔡惠紋:只要放假我就頭痛,只要放假,因為沒有人在刺激她(玟汶)的口語發展,就是全部忘光光,連聲音要怎麼發音出來都忘光光。

(老師早安)

啟聰學校在學齡前,鼓勵孩子要學說話,不太教手語,因為台灣自70年代起,推動回歸主流一直到現在的融合教育,就是希望盡最大的可能、讓特殊兒童和一般孩子一起在普通班上課。
不過像玟汶這樣,話說不好的孩子,有沒有更適合她的教育模式?會說話,就真的沒問題了嗎?我們跨海去找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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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笑得開懷的少女,叫做李菁,是香港少數幾乎能像普通人一樣說話的聽障者。從小在一般學校唸書,求學路、靠著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,1999年參加香港的五中會考,打破歷屆聽障人士會考分數最高紀錄,被譽為香港聾人狀元!但她的生命卻永遠停留在27歲那年。

李菁父親 李光興:當時單單是嶺南大學的教授,有3個教授給她寫推薦信,已經寫得非常好了,但是她寫了200封求職信,都沒有辦法找到自己的位置在這個社會上。

大學畢業,卻找不到工作。李爸爸說,李菁一直處在:到底她「是聾人還是聽人」的矛盾中,找不到答案。 2008年3月1日,她從高樓一躍而下,結束自己的生命。

李菁父親 李光興:她說話跟平常人一樣,她就對手語比較少學一點,後來在工作中,聾人不當她是聾人,因為她手語方面不是很精通,健聽人士又不當她是健聽人士,因為她要帶耳機,所以她夾在中間,很辛苦。

家人悲傷不已,不希望有更多聾人走上相同的路,於是把悲傷化為力量,成立聽障團體,推廣手語、爭取聾人權益。

就在此同時,為了要找出更適合聽障孩子的教育模式,香港中文大學在賽馬會的贊助下,2006年開始進行一項為期七年的「手語雙語共融教育計畫」。

香港中文大學 語言學及現代語言系系主任 鄧慧蘭 教授:雙語是很重要,如果一個雙語的人,他在語言加工的時候,或者是他在他的心理發展的時候,其實有一個更好的發展。我想全球有90%百分率的人,都可以雙語,那為什麼聾孩子不可以雙語呢?


於是80年代起,歐美聽障教育開始進行手語雙語教育的實驗,而亞洲直到 近十年才開始,那什麼是手語雙語呢,這裡的雙語,指的是手語跟口語或書面語,也就是至少要能用手語,話不一定說的好,但要能用寫的表達清楚;至於「共融」則是讓聽、聾孩子一起上課。而且是要從小作起。

小小孩被媽媽抱在懷裡,大人認真的比手勢,孩子就張大好奇的雙眼、看啊看。
這是0到3歲的寶寶手語課。

這節課的主題是夏天,他們正在學習跟夏天相關的手語。
兩位老師都是聾人,上課都用手語。因為6歲前是語言發展的黃金期,當孩子聽力受限,即時給他們手語,有助於建立他們的認知。
有小耳症的陳小妹妹現在兩歲多,全家一起來學手語,連聽力正常的小哥哥也學得津津有味。

陳爸爸:希望她學習手語幫助她和我們溝通,當她聽覺沒有那麼好的時候,可以多一種方法和我們表達。

不要被排擠,爸爸當然希望孩子會講話,但他們認為多一種語言手語,就多一種溝通管道。
這個班級裡面,也開放少數的名額給聽力正常的孩子,在他們語言發展還沒有很完整的時候,可以比手語來幫助表達。
林媽媽因為自己的妹妹是單耳聽障,更感到學手語的重要性。即使孩子聽力正常,也抱著她來學。

林媽媽:那時候沒有發覺,也沒有什麼手語班,所以一般人覺得她(妹妹)是正常的,但是其實她是聽不清楚的。所以她慢慢長大以後,有很多…很多問題吧。所以我覺得如果可以早一點認識手語的話,可能她的發展會更好。

另外的班級裡,是大一點的小孩在上說故事課,練習閱讀。
而他們的父母,就在另外一個教室學手語。

奠定了基礎,孩子上國小也可以銜接。這個計畫,同時在九龍灣聖若翰天主教小學展開。
一個老師講話、另一個聾老師就比手語。
善用輔具,兩位老師搭配的天衣無縫,上課默契絕佳。
分組討論,聽、聾孩子不分彼此,一起完成作業。
連上台報告,都得有人負責比手語。讓每一個同學都瞭解。
他們是第一屆的共融班,現在已經五年級了。

共融班 聾生 陳芷瑩:很開心,因為很多同學都會關心我們,用手語跟我們談天。

共融班 聾生 司徒銘竣:(你喜歡來上學嗎?)喜歡,因為上課可以來學東西。

不管是和同學溝通還是上課都沒有障礙,聾孩子都喜歡上學。
孩子們講不清楚就比手語,有時候比手語不瞭解,就用說的、寫的,這是他們習慣成自然的溝通方式。

共融班 學生 蕭凱乘:(你那時候來這個班級是自己想要來嗎?還是爸爸媽媽讓你來的?)
自己想要來的。(為什麼?)因為覺得這個共融計畫能交得多些朋友。

共融班 學生 何思欣:(你喜歡跟聾生相處嗎?)喜歡,因為他們很幽默很搞笑。

透過長期相處,聽聾同學發現彼此的優點,互相欣賞、互相尊重。

香港中文大學 雙語共融教育計畫項目經理 姚勤敏:他們在聾健共融方面,其實他們不是一個口號,其實已經真的是一個共融的生活裡面慢慢一起長大。

從孩子的表現裡,打破了長期以來,學手語就不會講話的迷思,也證明了只要給孩子適合的環境,聾人的學習表現並沒有落後。

香港中文大學 語言學及現代語言系系主任 鄧慧蘭 教授:我們看到我們的孩子在一個普通學校裡面,他們就是用的就是一般的課程,我們沒有刪減我們的課程,看到大部分的孩子,他們也可以到了學術程度中位以上。

其實這樣的教學方式在香港算是一種創新與突破。 30多年來香港聽障教育都是以口語教學法為主,有的聾校甚至禁止使用手語。一直到「手語雙語共融計畫」的進行,為聽障教育展開新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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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只香港,中國聽障教育的風向球也在轉彎。
原本受到1880年國際聾人教育會議「否定手語」的影響,中國從1949年起,也開始一律實施口語教學。不過改革開放後,聽障教育也開始做了檢討。

江蘇省教育專業委員會 秘書長 沈玉林:我們很多聾校校長們、教育行政部門的政府官員們,也開始考慮怎麼樣為聾生提供更合適的、好的優質的教育。因此我們開展了雙語試驗這樣一個項目。

南京的愛德基金會,從2004年就自挪威引進雙語聾教育實驗,在聾校中推行手語。

愛德基金會 社會福利部主任 吳安安:我覺得雙語最重要的精神就是接納聾孩子、接納他們的語言。

這個最適合當成聽障孩子的第一語言就是自然手語。

愛德基金會 社會福利部主任 吳安安:我覺得如果僅僅用口語教學來幫助他們獲得自然的語言的話,是很困難的,那就是因為他聽不見,我們要承認這樣一個事實,那就是說,我們這個方法行不通,我們可以用手語,因為手語語言學的研究已經非常的成熟,大家也都知道手語就是一個人類自然的語言。

2004年,從江蘇的5所特教學校開始,2006年擴大到四川、貴州4所特教學校,2010年,已經有21所聾校實施雙語教育。蘇州市盲聾學校是第一批實施雙語的學校之一。8年來,教學成果在孩子身上看得到。因為能夠以雙語來吸收上課內容,孩子們的學習樂在其中,學業成果跟人際溝通,都有顯著的進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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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了雙語的效益,台灣在台南大學特教系邢敏華教授的推動下,去年申請了為期一年的國科會計畫,小規模的進行雙語實驗。

(鹿 鹿
小鹿 小鹿)

現在文汶的班級裡,開始多了一節是聾老師來說故事,孩子們被老師生動的動作吸引,手語進步的很快。表達能力變好,連帶的也更敢開口說話。
除了在自己學校上課,每個星期二、星期四的下午,玟汶跟鈺融也要到一般的幼兒園,跟聽人同學一起上課。
現在,全班的同學也一起學會手語,知道怎麼跟班上兩位聾孩子當朋友。

文汶生病了,同學知道她不想吃東西。下課了,跟同學手拉著手出去玩。
雖然這個雙語實驗在台灣才算起步,不過只要用對的語言,孩子就會有明顯的進步,他們臉上的笑容會告訴你,被接納、平等對待的快樂。

記者 歐姵君 徐啟峰 採訪報導&&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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